她已經看不透了。

只覺得眼前的人，仿佛沒有靈魂。

伊迪絲轉動著眼珠子，看到絲塔茜的時候，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。

“你變了。”

絲塔茜略一緊張。

“變好了，氣色好了許多。”伊迪絲看著她，眼底稍稍回溫了幾分，視線宛若在絲塔茜臉上描摹般，“真好啊，真好。”

看出了她還有情緒，絲塔茜放松了許多，可聽著她的話，眼眶卻又止不住溫熱了幾分。

“母親。”她不忍的看著眼前的女人，沈默了很久，才眼眶微紅：“你後悔過嗎？”

“你指什麽時候？當初殺了菡菡之後？還是……殺了小磷的時候？或是要對小墨的爺爺和小墨出手的時候？”伊迪絲輕笑一聲，垂下頭。

記憶裏那個漂亮的婦人，如今只剩下滿臉老態，蒼老的仿佛一個真正的婦人。

“以為害死哥哥之後，我想過很多，我想……如果在造成那樣的後果之前，有人挽回我，或者……我回頭了，會不會就是不一樣的結局呢？”絲塔茜捏緊了衣角，輕聲道：“所以，就像母親您，您這麽多年，可曾想過回頭呢？”

只要她回頭一次，會不會結局就不會一樣了呢？

如果在當年殺死左函之後回頭，左磷或許就會告訴她左函沒死，被他救下來的事實呢？

如果在殺死左磷的時候回頭，或許關辰墨就會理解，也會勸她，幫她緩刑呢？

如果在對關首長和關辰墨下手時回頭，或許左函出現的時候，他們就會是不一樣的結局呢？

如同絲塔茜後悔，回頭了一樣。

她想，母親是不是也想過想要回頭呢？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？

那些時候，伊迪絲……有過一絲回頭的念頭嗎？

“茜兒。”可伊迪絲沒答她，而是安靜的看著她，忽的歪了下腦袋：“你啊，為什麽不像你的父親呢？”

“什麽？”絲塔茜微微一楞。

“你的眼睛，一點都不像你的父親啊。”伊迪絲恍惚的看著絲塔茜那雙碧眼，眼底露出了幾分失望，卻又宛若回想起什麽。

那個男人，擁有著一雙漂亮的藍眸，宛若深邃的大海，叫人沈醉。

絲塔茜略微一楞，可聽著她的話，卻仿佛明白了什麽。

她抿起唇。

到底有沒有後悔過？是否想過回頭呢？

伊迪絲的話，已經給了她的答案。

“母親。”絲塔茜望著她，緩緩笑了起來，眼淚留下來，她卻笑的很溫柔：“父親在等著你。”

聽上去，宛若惡毒的詛咒般。

可只有絲塔茜清楚，這話，才是讓伊迪絲唯一欣慰的話。

就像左函不願活，絲毫不珍惜自己不易得來的性命，去喚醒左絲一樣。

因為關父在天堂等她。

那麽伊迪絲呢？她安靜的靠在墻壁上，那些孤寂到宛若當年黑暗的房間，才讓她恍惚的想起了很多事。

同樣黑暗的房間裏，同樣將她困住的牢籠裏，與當初不同。

當初M國的那個‘牢籠’……是愛她而生。

當初那個黑暗的房間裏，總有一個人會走進來，走到她的面前，溫柔的摸著她的頭，抱住她，溫暖她。

是否後悔，有否想過回頭？

在M國皇室的這十幾年，伊迪絲都未曾傷害過一人，這就已是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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